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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节(1 / 2)

正在此时,徐劫带着少年弟子鲁仲连到了。他们坐在擂台下整整听了三日,鲁仲连竟是沉着小脸无动于衷。老徐劫以为这个少年弟子被吓住了,晚间特意笑着叮嘱:“仲连啊,学问如海,留心便是,莫要失了志气也。”少年鲁仲连却是睁大了眼睛:“老师,如此士子也逞口舌之利,这稷下学宫原也寻常。”徐劫惊讶得胡子一翘一翘:“你?你,也忒狂妄了些,这是稷下学宫!不是即墨也。”鲁仲连却高声道:“稷下虽大,何如天下?原是田巴迂腐,却非鲁仲连狂妄也。”徐劫又气又笑道:“好好好,你明日胜了田巴,老师便服了你。否则,休说大话!”鲁仲连竟是一拱手脆生生道:“弟子遵命!”

次日清晨,红日初上,学宫论战堂又是人头攒动。卯时三刻,一阵隆隆战鼓,擂主田巴便赳赳上台高声道:“学如战阵!今日最后一战,但凡真知灼见者,便请答话了!”语气张扬,竟是不可一世。原是一月论战,稷下士子们几乎问遍了所有能想到的难题,今日最后一日,士子们都等着看隆重的士冠大礼,竟是异口同声喊道:“田巴学问,我等佩服!”而后便是满场肃然。学宫令邹衍放眼打量,见无人出题挑战,正要开口宣布士冠大礼开始,却听一声响亮童音:“我有难题,请教先生!”众人侧目,却是不见人影。

轰嗡一声,场中哗然。邹衍高声道:“挑战士子何在?上台论战!”

原是鲁仲连少年矮小,淹没在人群中难以寻觅。便有中间一名士子高声笑道:“小名士在此!我来送他。”便双手举起鲁仲连,将他托到了台上。士子们一看,竟是个长发少年,不由便满场大笑,一片掌声中便喝出了长长的一声:“彩——!”此时此地,这却分明是一声倒彩。偏是田巴却没有笑,对着这个布衣少年肃然一拱手:“才无老幼,敢请赐教。”稷下士子见田巴此等风范,自感方才有失浅薄,竟是立即肃静了下来。

少年冷冷一笑,竟是一脸肃然之色,昂昂高声道:“尝闻厅堂未扫,不除郊草。白刃加胸,不救流矢。生死存亡之际,不可问玄妙空灵之事!先生以为然否?”

田巴一怔,顿时收敛笑容:“愿闻下文。”

第三章 东方龙蛇布衣柴门千里驹(5)

少年伸手直指田巴:“目下燕国欲报国恨,秦国虎视眈眈,楚国背盟进逼,赵国西面蚕食,齐国面临四面压力,邦国危在旦夕,请问先生有何良策?”激昂稚嫩之音竟是响彻全场。

田巴大是尴尬:“此等经世之策,我却素无揣摩……”一时竟是无言以对。

少年冷笑:“燃眉之急,生死之危,先生束手无策,却要论争五帝三王之道,空谈坚白之分,辨析合同之异,醉心马之颜色、鸡之脚趾、鸟之卵蛋,远离民生国计,竞日空谈不休,不觉无趣么?劝先生为苍生谋国,莫以此等无用空话蛊惑国人!”

田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终于深深一躬,坦诚认输:“一个少年,尚知邦国忧患庶民生计,田巴汗颜无以自容也。今日受教,田巴终身不复空谈也。”说罢对邹衍一躬,又对着台下数千士子一躬,竟是红着脸匆匆去了。稷下学宫的士子们大觉尴尬,没有一个人说话,偌大的论战堂竟是静得唯闻喘息之声。

倏忽之间,千里驹鲁仲连声名鹊起,稷下学宫各家大师争相延揽。可鲁仲连心志奇伟,竟是要先到墨家总院修习,而后再入稷下学宫。徐劫感慨万端,便将鲁仲连送到了墨家总院做院外弟子,叮嘱他两年之后一定回稷下学宫,自己回到了齐国。一到即墨,却不想田巴已经在徐庄等候多日。田巴对老徐劫说:“鲁仲连乃天上飞兔,岂至千里驹也。田巴愿与先生隐居即墨,修习学问,终身不复空谈。”老徐劫不能推脱,便与田巴做了临庄挚友,时相酬酢切磋,倒甚是相投。只是那徐劫多次请田巴给弟子们讲书,田巴都只是一句回绝:“不敢食言自肥,诒笑天下也。”竟是当真的终生不谈学问了。

……

这一番故事,竟听得苏代嗟呀感叹不止,见孟尝君嘎然打住,不禁便急迫问道:“后来呢?鲁仲连呢?鲁大杠呢?还有那个杠姐儿呢?快说了!”孟尝君哈哈大笑:“看看了,比我还着急。鲁仲连么,我正要对你提说,他做的事可是与你这个上卿有关了。至于鲁大杠与杠姐儿如何,左右你要与鲁仲连相识,自己去问了。”苏代一听,便知鲁仲连必是为齐国秘密奔走,心下不禁便是一阵感慨,竟是意犹未尽的赞叹一声:“天道昭彰也!齐国出此纵横名士,却是羞杀稷下清谈士子了。”孟尝君笑笑,便将他与鲁仲连的计议说了一番,叮嘱苏代来春出使时多多留意。苏代听得仔细,也连连点头,末了却是沉吟不语。孟尝君疑惑道:“三弟信不得鲁仲连么?”苏代一笑:“哪里话来?我是在推测,鲁仲连必是另一条路子,与我这邦交斡旋却是相得益彰。”孟尝君笑道:“噢?如何另一条路子了?”苏代便将自己的预料说了一遍,孟尝君竟是良久沉默,末了叹息一声道:“也好啊,有个为国忧患的风尘名士,我等也免来日葬身鱼腹了,”大饮一爵,竟噔的撂下铜爵,爬在案上大睡了。

苏代怅然一叹,向帐后侍女招招手示意扶走孟尝君,便自己起身踽踽去了。

第三章 东方龙蛇两使入秦皆惶惶(1)

节气刚到“义气至”,齐湣王便下诏苏代立即出使秦国。

出使秦国是窝冬时的谋划,苏代自然在心。他原本想在清明之后西行,届时冰开雪消,一则路上快捷,二则也与使节三月春行习俗相合,不使秦国感到突兀。苏代没有想到齐湣王比他更急,竟是立催上路。齐国三十节令,纵是清明节气,也比中原的清明早了十多日,这“义气至”头上,实际还在二月初旬,正是春寒料峭路面冰封原野皑皑的时分,甭说使节,连商旅也都极是稀少。然则齐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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