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一觉醒来,先是察觉到了一股清凉的冷意。
她起身,扒开窗户看了一眼。
外面天色已经微亮,入目就是一片蒙蒙烟雨。
原来是下雨了!怪不得有点冷。
因为下雨,卤煮摊子自然不出了,赵宁又躺回了床上。
但听着外面沥沥细雨声,她反而没有了睡意。
赵宁裹着被褥,脑中不由自主地七想八想,没过片刻就想到了卤煮生意。
每次下雨卤煮摊子就会停业,然后就耽误了几日挣钱的时间。
现下已经秋日,而这个季节又多雨,这么几场下来,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时间?
眼下是还没有同行,若是日后被人琢磨出来了卤煮方子,竞争就要开始了,那时候客流量定然会被分去了一部分。虽然她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但也挡不住买卖场上的各有所需。
秋日里尚且如此,若是到了冬日的雨雪天气,摊子必定又要停上一停。
他们本就是刚起步的小摊档,怎么经得起这样三番五次的停歇。
但这里不比现代的交通发达,下了大雨大雪的也会有逛街吃饭的。
时下只要有下雨下雪等的不好天气,除了一些必要开门的商铺,和一些必须上岗的工作,街上很少看到摆摊的小贩和行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赵宁要停了卤煮摊子,因为即使他们出了摊,大概率也是卖不了多少的。与其剩下许多东西,不如在家歇着养精蓄锐。
可是一次两次可以歇歇,次数多了呢?也不能在家干坐着吧?
她得想想其他的生钱方法。
赵宁翻来覆去的想,推翻了好几个计划,最终初拟了一两个在家能做活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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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连绵,整整下了三日。
这天上午,雨终于小了点。毛毛细丝般悠悠飘洒着,只要不长时间待在雨下,外出行走已然用不上蓑衣了。
赵家院子里,赵宁和赵妙意正在上演一场“抢救”活动。
她们正在给小鸡仔修水渠。
起因是当时搭棚子选的地势有些凹陷,这场雨一下,积水越来越多,到昨天夜里雨水终于漫到了鸡窝里。
赵妙意一看这情况,心疼她的小鸡仔湿着屁股睡觉,非要再重新建一个房子。
赵宁就提议了,“可以修个引水的水渠,更简单快捷。”
如此就开始动手了。
赵宁铲着土,用手把新挖出来的土垒在小渠的两边,旁边的赵妙意就有样学样。
两人的眼睫上聚了许多细小的水汽,头上和肩背上也已经披了一层毛毛雨,只一两刻钟,身上就潮湿了点。
但两人兴头正盛,对这些毫不在意。
陈氏担心两个人染了寒气,在堂屋门口劝道:“阿宁,你们等雨停了再修整吧,别染了风寒。”
赵妙意心疼她的小鸡仔,“那样仔仔们都要在水里睡觉了!”
赵宁手下不停,闷头回道:“嫂嫂别担心,马上就好。”
陈氏只好作罢。
赵政收拾了漏雨的牛棚后,看两人还没收拾好,撑着蓑衣给两人挡雨。
赵妙意孩子心性,觉得玩泥巴还有些开心。她小手点着泥巴,又将指头尖上的泥点悄悄地抹在了赵宁和赵政的手臂上。
赵宁“以牙还牙”,点了泥点也抹在了赵妙意小手臂上,“哥你看,这小东西搞坏呢!”
两个人嬉嬉笑笑,你来我往的玩了起来,修水渠的工程也停了。
赵政无奈,为了进程快一些,不让两人全身都淋湿,只好下手一起修整小窝。
正在嬉笑间,一道迟疑的男声从院门处传来——“赵大哥?”
三人闻声回头去看。
只见虚掩的院门被推开,一人正探头往院里瞧。
那人和赵政的视线对上,顿时咧开了嘴一笑,“赵大哥在家呢,我还以为家中没人呢。”
说着,他跻身从院门穿过,走进了院子。
兴许是怕雨再下大了,他身上套了蓑衣,蓑衣下是一身普通的棕灰色麻布衫,身形略矮,微微弓着身,整个人有种瘦弱感。
待他走近了些,赵宁也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一张国字脸,对着赵政笑得见牙不见眼。
赵宁从记忆里搜刮出来了他的身份——李秋,和赵家前后隔了一条路的距离,之前她还见过。
当时她还在趁着李壮的牛车进镇,这人和他们一同回来,听闻赵家做的生意后,还有嫌弃之意。
赵政看到来人后就赶紧站起身来迎了上去,“李秋兄?你怎么来了?快快进屋。”
赵政领着李秋进了堂屋。
看两人说着话进了屋,赵宁眉心轻蹙,视线不由地跟了上去。
这人当时可是明显嫌弃赵家的,今日怎么主动来了?
看那熟络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家感情多好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得去看看。
赵宁悄声对赵妙意道:“囡囡,我们要快一点,有客人来了,姑姑要去说说话。”
赵妙意听得明白,也不再嬉闹。两人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准备尽快将手里的“工程”收尾。
堂屋里,赵政请李秋落座,自己则忙慌着倒茶水。
李秋客气了两句也就坐下了,一双狭长的眼暗自滴溜溜的左看右看。
他从进了院门开始,就在寻摸赵家的情况。
他和赵政其实不熟。
往日里,他们除了在村间地头打过照面,他从来没有和赵家的人打过招呼,更从没来过赵家。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两家出门刚好不走一条道,即使出门了也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