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客320”倾斜着翅膀，缓缓下降，透过悬窗，可以清晰地到下面郁郁葱葱的山岭。
机舱里传来空乘柔美的声音：“各位乘客，国航CA146航班已进入中国境内，正在下降高度，前方即将到达杭城机场，飞机正在下降高度，下方是中国东南名山--天目山，天目山素有‘大树华盖闻九州’之说，植物茂密、动物繁多，是世界级自然保护区……”
听着乘务员的介绍，几乎所有乘客都通过舷窗观赏下面美景，只有坐在经济舱最后一排的三名乘客，一动不动，面色凝重。
他们就是从日本提取证物后回国的王逸英、赵玉雯和李光尧。
三天前，李光尧接到上级通知，中国公安部门准备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前往日本寻求司法协助。他立刻就带着两个徒弟前往北京，与公安部外事局王副局长汇合后，从北京飞往日本东京，和负责接待的日本警察厅高级督察加藤正夫说明来意后，加藤警官立即向日本警察厅长官做出汇报，随后连夜驱车前往京都。
一下进入京都市区，在高速公路上如豹子般飞奔的丰田MPV一下子就被成了慢腾腾的蜗牛，来自全日本各地的私家车，将京都本就狭窄的城市道路堵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京都警察厅派出警车一路鸣响着警笛带行，李光尧一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抵达京都四季酒店。
远远地，李光尧就看到了那面巨大的电视幕墙，虽然听不懂日语，但他通过拍卖人的手势和表情，也能感受到拍卖竞价正如火如荼，前面人山人海，警车寸步难行，于是他当机立断：“逸英玉雯，你们两个身体素质好，现在下车，掩护王副局长和加藤警官，从人群中挤进去，务必要在拍卖落槌前，阻止‘天目曜变’茶盏的拍卖。我在这里，等待着你们的好消息。”
直到华灯初放，一直守在车门口的李光尧才看到王逸英和赵玉雯从京都四季酒店出来。
“王副局长和加藤警官呢？”李光尧迎上去问道。
“加藤警官邀请中国同行吃饭，并邀请我们留在京都玩几天。”赵玉雯说道，“但我们谢绝了，从茶盏上采集到了DNA样品，我想拿回去，尽快与受害者的DNA比对。”
王逸英补充道：“正好明天中午有一班航班直飞杭城，王副局长让我们先回去，后续工作由他收尾。”
“飞机即将降落，请收起小桌板，调直座椅，打开舷窗遮阳板，系好安全带。”乘务员柔美的声音再次响起。
“快到家了，都开心点。”看到两个徒弟郁郁寡欢的样子，李光尧合上手中书本打趣道，“你们两个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旁边旅客还以为是我这个糟老头，逼着儿子媳妇回国生二胎呢。”
赵玉雯终于被逗笑了，但王逸英依然情绪低落：“师父，这趟日本之行没有完成任务啊。重要的证物还是没有拿回来。这个案子惊动了公安部和国家文物局，我们空手回来，怎么向上级交代？”
“是啊！”赵玉雯又显得愤愤不平，“证据摆在面前，我们却不能将证物带回，这简直就是警察的耻辱！那个加藤老鬼子，是不是有意敷衍我们？”
“不能这么说日本同行！”李光尧立刻板起脸来，“没有日本警方全力配合，我们能那么快捷赶到京都吗？没有加藤先生，我们根本连拍卖会场都进不去，更拿不到这么多证据。”
被李光尧这番训斥，赵玉雯立刻面红耳赤起来。
李光尧注意到了赵玉雯的窘态，语调立马柔和了：“机场临别时，加藤警官再三解释，如果这是一件普通刑事物证，他早就放行了。只是‘曜变天目’茶盏在日本是圣物，而且被拍卖公司炒作得沸沸扬扬，如果没有充分证据表明这是从中国走私入境的赃物，归还中国势必会激起日本民众极大不满，即使日本警察厅出面，日本文部省也会迫于压力，拒绝开具通关证明。”
王逸英不屑地说道：“切！看那人山人海的围观气势，我还以为是拍卖富士山呢！这样的瓷器古玩，在故宫博物院不知道有多少，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那些老外，就是钱多烧得慌。”
“这是好事啊。”李光尧笑了笑，“如果不是佳富得公司这么一番炒作，国家文物局还不会如此关注这件‘曜变天目’茶盏。不妨给你们透个底，如果不是几位资深文博专家直接找高层面陈利害，公安部拿到了尚方宝剑，我们也不可能在疫情期间顺利去日本。”
“这样日本之行还是收获满满的！”赵玉雯拍了拍放在膝盖上的证物箱，“找到了血迹、指纹，还提取了DNA，如果运气好，可以直接查找到凶手。师父，我有一点想不通，时隔这么多年，为何还能提取到这么多检材？难道凶手事后不知道将血迹和指纹擦拭干净？？还是料定警方不会追查到这里？？？”
“这……”李光尧沉默了好一会，说道，“只能问凶手本人了。”
王逸英恨恨地说道：“既然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就一定会……”
一阵巨大的摩擦声和轰鸣声，掩盖了王逸英后面的话。飞机已经降落在机场跑道上。
刚到机场出口，李光尧就看到了前来迎接的灵安公安局郑伟，伸手正要打招呼，突然他表情凝固了，因为在郑伟局长身边，还站着陶竹青和杉浦蕙子。
一见到李光尧，陶竹青就迎上去问道：“李队长，那只‘曜变天目’茶盏带回来了吗？”
李光尧一脸尴尬：“日本警方说，证据还不充分，所以……”
陶竹青热切的眼神，立刻黯淡下来。
李光尧连忙安慰道：“虽然证物没带回来了，但我们提取到了重要证据。只要案子破了，那只茶盏还是追得回来的。”
陶竹青失魂落魄般地转身离去。杉浦蕙对着李光尧深鞠一躬，说了声“对不起”，连忙紧跟上去。
“辛苦大家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