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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节(1 / 2)

“停下,我来。”林中飘出的黄衫女子轻声吩咐一句,便轻柔地偎上竹榻,将体魄硕大的嬴柱毫不费力地背了起来,说声你等去吧,便悠悠然进了甘棠林后的庭院。到得院中茅亭下,黄衫女子将嬴柱轻轻放到草席上靠着廊柱,刚要转身,却听嬴柱笑道:“华阳不用拿药,今日无事,只想来听听琴声。”黄衫女子拍拍嬴柱额头,借着月光打量笑道:“侬毋晓得,气伤肝,常人无大碍,你却是要调理了。”说罢轻盈飘去,片刻间便捧得一只玉碗出来,“舒肝化气汤,来也。”说着喝得一口便凑了过来,嬴柱闭着眼轻车熟路般张开大嘴吞住了肉乎乎鼓起的小嘴,呱地一声便吸了进去,如此三五口,最后竟嘬住了肉乎乎的小嘴不放,两臂一张便将女子裹到了怀里。黄衫女子娇笑着拍拍嬴柱的脸颊:“急色,一个时辰等不得也!”便扒开嬴柱的大手,只跪坐着面红气喘地看着嬴柱。

第四章 咸阳初动奇策考校 太子府一团乱麻(6)

“华阳呵,你要生得一子,何来这般龌龊事也!”嬴柱叹息了一声。

“侬又忘了?我命无贵,只能侍奉夫君也。”女子咯咯笑着,“一大群儿女,缺得我生一个了?你活我便活,你去我跟去,不忧心了。”

“胡说!”嬴柱低声呵斥一句,拉起身边那只柔腻的小手,“你是夫人,是嬴柱正妻,跟我去做甚?你有才思,要为嬴氏顶住门庭。记住了?说说,只要你看中了那个庶子,我便立他为嫡,你便是正仪母亲!”

“莫急莫急。”华阳夫人轻轻拍着嬴柱的手笑了,“你也是五十三岁的老太子了,立嫡便是立秦国储君,能由得我一句话么?再说,儿女一大群,竟没有一个实学干练之才,我却选谁去?”

“你,你晓得日间考校事了?”

“学馆府中沸沸扬扬,我能不知?”

“天机莫测也!”嬴柱一声叹息,“原想,嬴傒虽不入士仓之眼,总归还是实学实干,不想今日一见真章,竟也是皮厚腹空,庸才一个也!”

“少年看老也。”华阳夫人笑道,“我却是留心嬴傒十多年了。此子好勇斗狠,浮躁乖戾,纵是你我选中,也过不得老父王一关。”

良久默然,嬴柱叩着草席便是一声长叹:“嬴氏何罪,其无后乎!”

“哪里话来?毋得乱说!”华阳夫人笑着打了嬴柱一掌,“左右也是二十六子,与后不后何干?万一不济,筷子里挑旗杆,一代弱君也坏不了国运。”

“妇人之见。”嬴柱嘟哝一句,便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莫睡莫睡。”华阳夫人摇着嬴柱,“药行腹要时辰,醒着,我有话也。”

“好好好,说,甚事?”一旦郁闷,嬴柱便是止不住的睡意。

“两件事,听好了。”华阳夫人抚摩着嬴柱笑道,“那个在赵国做人质的异人,有消息了,你却如何打算?还有,今日考校王孙的这个吕不韦,我看大有蹊跷。”

嬴柱霍然坐起:“如何如何,再说一遍!”

华阳夫人便将家老从蔡泽口中得到的消息说了,又将今日考校的情形备细说了一遍,末了道:“这个吕不韦大异常人。其一,考校之法匪夷所思,细想之下却又大合情理。其二,见识说辞不虚不妄,大白话说得很是实在,平中见奇,官师王孙们根本无从辩驳。其三,面对贵胄不卑不亢,气度全然不象寻常商贾。有此三者,又从赵国入秦,我便觉有些蹊跷。”

“说得是。”嬴柱频频点头,思谋一阵道,“蔡泽近来也颇有些异常,这吕不韦是他延揽而来,异人消息也是从他而来,他不报我,却说给家老,其意何在?”

“若未报你,此事便非国府邦交所能解。”华阳夫人笑道,“你想,禀报太子便是国事,邦交若不能解,岂非朝堂难堪?私下透漏家老,便是大有文章了。”

嬴柱突然哈哈大笑:“好!夫人便来周旋此事,我只做个壁上观也!”

第四章 咸阳初动碧潭废墟的隐居夫人(1)

秋分时节,蔡泽又一次被秘密召进了章台。

一到书房廊下,老给事中便低声叮嘱:“漏刻两格,不得延时,纲成君在心了。”蔡泽顿时心下一沉。这漏刻两格,说得是铜壶滴漏下的箭杆刻度,一格为一刻,一日一夜一百刻 ,漏刻两格便是两刻,大约也就是顿饭时光,说得清楚甚事?然从老给事中的神情看,显然是老秦王已经耐不得长时论事,也是无可奈何。心下思忖着简洁叙说的腹稿,点点头便摇了进去。

听得脚步,半卧长榻的秦昭王突然白眉一耸便睁开了眼睛,缓缓一招手却没有说话。蔡泽心下明白,立即快步到了榻侧早已安置好的绣墩旁,正要开口禀报,却见老秦王又是抬手缓缓一摇,便肃然躬身道:“老臣恭听王命。”

秦昭王苍老的声音飘荡着:“纲成君,考校王孙得法,赐金百镒。”蔡泽正要说话,苍老的声音又飘荡起来,“嬴异人,邦交之道不通,好自为之。”蔡泽精神一振,实在祈望老秦王能就异人事多说几句,以使他能够揣摩个大体尺度。仅此一句,只说了不能如何,却不说可以如何,岂非大大棘手?正在思谋该不该问时,苍老的声音又飘荡起来,“吕不韦,才具尚可,似有备而来,慎之慎之。”一声喘息,两道雪白的长眉便松松地拢在了一起。

蔡泽一阵默然,想禀报一番,分明老秦王并不需要再知道什么了,想请命几句,分明老秦王对三件事都有了口诏,且旁边大案前还有长史笔录,请命还能问甚?身后响动,蓦然回头,却见笔录的长史桓砾已经收拾起笔墨走了。蔡泽恍然大悟,对着长榻深深一躬,说声老臣告退,便转身摇出了书房。

回程一路秋风,蔡泽却燥热得心烦意乱。身为计然名士,挟长策入秦为相,蔡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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