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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节(1 / 2)

走得片刻,篷车便稳稳停了。鲁仲连下车,却见一条僻静的石板小街,一座厚实简朴的门厅,紫红色的木门竟是紧紧关闭着。田单笑道:“走。这是后门。”鲁仲连一番打量,恍然笑道:“前大门便是东海盐肆了?”“没错。这里才是我的基业。”田单说着走到门前“嘭嘭嘭”拍了三下,便见高大的门扇打开了一个小小天窗,一个人头一晃,厚重的木门便隆隆滑开。跨过一尺多高的青石门槛,便是幽深的门厅,过了门厅,迎面便是一道完全遮挡了视线的宽大影壁。绕过影壁,却是豁然开朗,一片青松苍翠池水碧绿的园林便涌入眼前,林中屋顶连绵,除了脚下的碎石甬道与那片不大的水池,竟是没有一片空地。

“啊,盐铁重地?”鲁仲连笑了。

“从这里进来的客官,你是第一个。”田单也笑了。

绕过水池,又是一片松林掩映的石屋,过了松林石屋,又是几经曲折,才看到一道足有两人高的弧形石墙,转过墙弯,却看见石墙中凹陷出一个大圆形。

“到了。”田单笑着,啪啪啪可劲儿拍了三掌,凹陷的石墙便隆隆滑开,显出了一道可可与人等高的石门,“请吧,愣怔甚来?”

“神秘兮兮。”鲁仲连打量一番,“经商便是如此这般了?”

“人各有法。”田单笑着,“这里是账房,也是金库,自要隐秘些了。”

“我看呀,你能做将军打仗了。”

田单悠然一笑,摇摇头道:“将军留给你做吧,我只要做天下第一大商。”

这座小庭院甚是奇特,三排房子紧密连成了一个“工”字形,一色由山石砌起,竟是只有一人多高。鲁仲连道:“一半在地下?”田单点点头:“果然是将军眼光了。来,东厢是我的书房。”说着便推开右手突出墙面上的一道木门,踩着石级下到了屋中。鲁仲连跟进一看,却是一间敞亮宽大的厅堂,两面石板书架堆满了各式竹简,北面墙上却镶嵌着一副五六尺长两尺多宽的特大竹制算器,算器格框中的一片片竹算子(筹码)穿在一根根光滑细亮的竹柱上,竟是清晰可见 ;南面墙上却斜挂着一口长剑一支长矛!鲁仲连不禁噗的笑了:“如此书房,也是天下独一份呢。”田单也笑了:“这叫因地而异,没有你那大书房,却教我如何清雅了?”鲁仲连笑道:“看你这锃亮的长矛,忒大的算器,便知这是商家重地,讲究个实用,你倒何曾想要清雅了?”

田单笑笑,手向门后伸了一下,便听叮咚一声铜铃响,一个清秀的小童便站在了高高的门口。田单吩咐道:“云子,尽速整治两案酒食送来。”“俺这就来。”小童脆亮地应了一声,便不见了身影。片刻之后,小童飞步进来,竟是轻捷得没有脚步声一般,两三个来回,两张大案上已经是酒食齐备:一陶盆,一铜爵,一木盘,盆中是热气蒸腾的炖羊腿,盘中是黄亮亮的舂米饭团。

第五章 冬战河内商旅孙吴秘定策(4)

田单举爵笑道:“来!临淄老酒,干了!”

“咸阳有临淄酒,难得!干!”鲁仲连大是高兴,举爵向田单一照,便汩地一气饮干,“田兄,我从楚国回来时,还来咸阳找你,带楚酒来!”

田单微笑摇头:“那时啊,我却不定在咸阳。”

“我等你回来。左右这里是你的命根。”

“还是听我的信再定。”田单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归期难说了。”

“好,那便等你音信了。”鲁仲连一顿,“哎,你要撤出咸阳?”

田单默然片刻,摇摇头:“没想好,不好说。”

鲁仲连知道田单多谋深思,未断之事轻易不开口,便也不再多问,只是饮酒谈笑,不消一个时辰,两人便将一桶临淄老酒扫尽。鲁仲连便笑着站起身来:“田兄,我要走了。”田单一笑:“走吧,我送你出门。”上得书房,便见那个小童捧着什么物事站在门口。田单接过笑道:“仲连,这是一百老齐金币,打成了一条皮带,你便系在腰间,多了你也累赘。”鲁仲连大笑:“好一条腰带!系上了!”说罢展开,却是一条打造十分精致的牛皮宽板带,两面全是密匝匝的小袋,一袋塞一个金饼,沉甸甸鼓囊囊,上得腰间竟是平添了几分威武。

“好!”田单打量笑道,“苏秦佩六国相印,便是这般气象么?”

鲁仲连大笑一阵:“金不压身,便学一回苏秦,走!”出得后门,老仆已经牵着刷洗喂饱的骏马在等候。鲁仲连拱手一声:“后会有期!”便上马去了。暮色之中,马蹄如雨,田单竟是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回到石屋小院,田单便下到中间大屋。这是一间整洁宽敞而又略显幽暗的大厅,两位须发花白气色矍铄的老人各坐一张大案,面前摊着竹简,右手拿笔,左手却飞快地拨弄着算器中的竹算子。田单轻轻咳嗽了一声,两位老人竟是没有抬头,细长的手指竟是依然飞快地拨动着算子。田单拱手笑道:“靖郭先生、槐里先生,请先停得片刻,我有话要说。”

“见过总事。”两位老人几乎是一齐抬头拱手,说话的却只有那个更显清瘦的老人。

“槐里先生不见好转么?”田单打量着那个不说话的老人,关切地问了一句。

“总事的药,他吃得月余,已经能听见高声说话了。”靖郭先生笑了,“重听难治呢,好在槐里兄笔快手快,精通《周髀算经》,足以补重听之失了。”

田单看着须发雪白的槐里先生,突然高声道:“两位先生是田氏功臣!没有槐里先生之精实算计,便没有田氏今日基业!我要再延名医方士,治好槐里先生!”

“总事过奖了。”槐里老人一笑,抱拳一拱,声音竟是生涩谙哑得令人心痛。

靖郭先生笑道:“总事有事,尽管吩咐。老夫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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