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五军首先翻越了打鼓山、陀罗岗两座雪山,经几天艰苦行军,到达阿坝地区,休整一天后,部队继续行进在茫茫草地中。到达噶曲河边时,携带的粮食已所剩无几,连天的大雨使河水暴涨,就在董振堂带人勘查地形,选择合适的渡河点时,张国焘的电报来了,令五军暂停河边勿动。
董振堂手里捏着电文焦急的徘徊在河边,怎么办?现在只要渡过眼前这条河,用不了三天时间就能走出草地,与右路军会合。此刻,他只能无奈地命令部队就地宿营,采集河边能吃的野菜,勒紧腰带等下去。
第二天一早,三十七团团长李屏仁就急匆匆赶来报告,已有战士误食有毒的野菜丢了性命。董军长听了心里万分难受,稍后,他嘱咐李团长道:“现在每个战士都是宝贝,我们要尽全力把他们全部带出草地。你把粮食收上来统一使用,野菜要经专人进行辨别,才能下锅,眼下正是困难时期,再熬一熬,等走出草地就好了!”
李团长走后,董振堂叫来警卫员,吩咐把他的马杀了。大家都舍不得向军长的坐骑动手,董振堂闻讯走出来,耐心的说道:“人都死了,马留着还有什么用!人在就有马嘛。”见大家还是没有动手的意思,董振堂上前抽出警卫员的手枪,一枪将马打倒,马显然还未死去,在血泊中痛苦的抽搐着。
董振堂背过身去,缓缓说道:“给下面的部队多分些。”
右路军在前敌总指挥部和中央机关的率领下也开始行动。经过艰难万险,右路军终于越过草地,于26日到达班佑地区。31日又拿下了包座。至此,红军北上的门户已经打开,现在只需张国焘率左路军尽快地赶上来,两军合成一路,前景一片大好。
此刻,张国焘内心里盘算的并不是党中央的北上方针,他的最终目的是南下和党中央分庭抗礼。9月2日,又下起了倾盆大雨,作为左路军前锋的红五军已在噶曲河边驻扎多日。好在第二天一大早雨停了,天放晴了,张国焘同朱德来到河边,随行人员开始在岸边搭起了帐篷。张国焘假惺惺地指着河水对朱德说:“你看,朱老总,下了一夜大雨,河水上涨很快,这河是过不去了。”
朱德没有立即回答,他来到河边仔细观察,见河宽不过百米,水流也不急,完全可以徒步过去,于是转身向后面的张国焘说道:“水不深呀,试一试,应该可以过得去!”张国焘听了脸色一沉,大为不悦地吼道:“你呀!就是不信我的话,分明在涨水,还试什么?”站在旁边朱德的警卫员潘开文对张国焘飞扬跋扈向来不满,见他又在向朱总司令吼叫,于是机灵地说道:“我去试试!”说完便跨上战马向噶曲河冲去,董振堂见状,也吩咐他的警卫员骑马跟了上去。
二人骑马下到河里,一会儿就到了对岸,潘开文开心地挥舞着帽子,大声地喊道:“水不深,才到马肚子,大家快过来吧!”
早己在河边急不可奈的红五军将士纷纷向河边涌去。张国焘气得脸通红,再次吼道:“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准过河去!”
这一吼如同一声炸雷,五军战士们都呆呆地站在河边。把目光投向总司令朱德和当时的总政委张国焘,以及他们的军长董振堂。三人僵持了一会儿,张国焘见目的达到,便扭头钻进了身后的帐篷里。
朱德紧绷着厚厚的嘴唇,强抑住心中的怒火。董振堂看在眼里,也替老总难受。两人一合计,决定再做做张的工作,于是他们一同又来到张国焘的帐篷里。张瞟了二人一眼,没有言语。朱德神情凝重地讲道:“国焘同志,北上是经过政治局几次讨论后定下来的,现在右路军已经过了草地,在前面等我们呢。刚才你也看到了,河水并不深,部队过河没多大问题嘛。即便是暂时过不了,稍停几日等水退了再渡也不迟。”
张国焘双手拤腰,很不高兴地说道:“河水分明还在涨,我不能拿几万人的性命当儿戏,我看还是先回头,回刷金寺再说吧!”
朱德正要与他理论,董振堂抢在老总前面说了话:“总政委,战士们都试过了,河水不深。再说,粮食已将用尽,回刷金寺或等在这里都不是个办法,五军是否可以先过去?”
张国焘回过头来,打量着眼前这位不识时务,且跟他过不去的董军长,冷笑地说道:“我说过没有办法了吗?现在我命令你!率五军即刻出发,返回阿坝去!”
“为什么不过河?又回阿坝去!”一向刚正的董振堂显然要问个究竟。
张国焘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讥讽道:“我知道你在军阀的部队里混了很久,你们不是有句行话叫———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吗?”
“不错!”董振堂听后仍不屈不挠,反唇相讥道:“没有总司令的命令,谁敢后撤!你不知道?军阀的部队只听长官的!”
“混蛋!”张国焘的秘书黄超恶狠狠地冲上前,照着董军长脸上“啪!啪!”打了两个耳光。事发突然,董振堂显然毫无准备,他从没料到在革命队伍里竟会有这种卑劣的举动,董振堂剑眉一皱,怒视黄超。
朱总司令惊骇之余,一声怒喝:“黄超!你怎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同志!”
张国焘未置可否,得意地掉过头去,继续收拾他的行李。
董振堂没有还手,仍站在原地未动。许久,这位身材魁梧的红军名将义正言辞地讲道:“国焘同志!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