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愣住了。
“李鹜果然中了我的计……他清理山路的将士一起来到崖边,我被救起来后,为了之后的计划万无一失,趁他背对我时,匕首刺进了他的后腰,然后引发了提前埋在崖下的□□……”
“悬崖断裂了,李鹜他人一齐坠入深渊。我则为提前在身上绑了绳索,自己爬上了裂口……之后,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到关庙殿下汇合……”
不!不对!
沈珠曦在那一刹那浑身战栗!
如果按照白戎灵的说法,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李鹜发正面对抗,可他手背上却留有利器刺入的伤势!她亲自处理了那个伤口,得明明白白,那分明就是匕首留下的伤口!
所以白戎灵确刺向了李鹜后腰,但是伤口现在他的手背上,只可能是他在最后那一刻,装作背刺李鹜的样子,将刀尖刺向了自己!
李鹜为何会背对白戎灵?那定然是为有比白戎灵需警惕的对象在场!
那人,才是真正的行凶人!
如果白戎灵不得不在这里说谎,只能是真正的行凶人就在此处。
从他口中说的,必定是不会引起行凶人怀疑的,行凶人眼中的真相。
她什么都明白了……
“一人做事一人,是我鬼迷心窍谋害了镇川节度使李鹜。殿下要降罪,就降罪我一人吧。我白家众人对此一无所知,种种恶事都是我擅作主张,罪人白戎灵愿千刀万剐以泄殿下心头只恨,只求——”
白戎灵睁大双眼,努从泪眼之后了去。
“只求殿下放我白家一条路……”
他做了所能做的全部努,他到最后一刻都不曾认输。
父亲……
祖父……
戎灵没有忘记你们的教诲……
“主心中可还有什么疑惑?”
傅玄邈开口了。
他平静自若地着主位的沈珠曦道:“主若还是不信,可以从寿州征刑狱官吏对严审。若他所言非虚,必然还有同伙,到时拘来一审,什么都清楚了。”
“主若是担心微臣插手调查结果,可以命人将微臣□□起来,直到真相大白,再还微臣自由。”
沈珠曦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来。
她知道,她什么都查不来。
他愿意让她查,是为确信调查结果如他所愿。
他愿意让她□□,是为知道,那只会成为一个笑话。
就好像屠夫与他刀下待宰的草鱼,屠夫说“我打你一下,你打我一下,我们平正义地决斗。”
那不过是高高在上的嘲笑。
“不了……”沈珠曦哑声道。
“既如此——来人。”
傅玄邈一声令下,燕回立即从帐外走了进来。
“将白戎灵关押管起来。待返回建州后交给大理寺的人处理。”
燕回喏了一声,拉起地上的白戎灵,反剪着他的手臂把他往帐外推去。
白戎灵含着眼泪,最后了沈珠曦一眼,被推搡着走了主帐。
他们离开后,帐内只剩沈珠曦傅玄邈人。空气寂静而低沉,仿佛造纸所里缓缓搅动的粘稠纸浆。
“主如今相信微臣了吗?”傅玄邈开口道。
烛火在帐内跳跃,傅玄邈脚下的影子虎视眈眈地着她。
李鹜亲手打磨来的金簪在她手中,被她自己的体温焐得发烫。沈珠曦紧紧握着金簪,从它上面汲取李鹜给她留下的勇气,许久后,沙哑着说:
“是我误会你了……”
空气里某种阴暗粘稠的气息陡然消散。
有如附骨之疽一般的压迫感从她肩上离开,傅玄邈仍着她,只是神色有了极为微弱的变化。一丝温的笑意现他的神情中。
他说:“如此好。”
傅玄邈从扶手椅上起身,沈珠曦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一下。
她的后背抵上冰凉的椅背。沈珠曦毫无退路。只能眼睁睁地着傅玄邈在她身前跪了下来。
美名扬天下的天下第一子拿起她的手,轻轻握在手中,抬眼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曦儿……你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来?”
傅玄邈缓缓道:
“只有我,才是你唯一该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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