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刚说完,身后营地就起了波澜,“大将军、少将军,抓到一细作,发现时,这厮已在粮仓四周倒了火油!”
陆二爷大惊,“起火不曾?”
“……”来不及听完,陆二爷一把推亲卫,提剑冲了过去。
陆筠紧跟着走出大帐,静谧的营地一片纷『乱』,处处喧嚣。
火光冲天,粮仓处的大火已经收拾不住,兵卫们提水救火的速度远不及火势蔓延的速度快。
就在这时,不远处又传来马匹的鸣嘶声,马圈的木栅栏被人砍断,数不清的战马被驱赶而来。
哨声尖利地响起,半空爆一团绿『色』的火焰。“有敌袭,有敌袭!”
陆二爷顺势扣住一匹冲来的骏马,翻身而上,马匹前蹄腾空,长长的鸣嘶一声。
陆筠听见风中传来二叔的嘱托,“看顾好大营,我带人前去迎战。”
“点算分营将士,随我来!其余人等原地留待救火,追回战马!”
紧急布下命令,陆二爷纵马狂奔而去。
黑夜被火光照彻,亮如昼。陆筠凝眉索着今日发生的一切。
祖父带兵支援永城迟迟未还,营中出了细作,烧粮草,放马,夜袭……接二连三的变故根本来不及细细琢磨应之策,二叔带着成人手去御敌,可方到底来了多少人他们根本还不清楚……
陆筠沉声道:“郭逊、赵诚!你们留在营中平『乱』,给我成人手,分成三路,一路去北边接应祖父,一路支援二叔,余下一路随我走,包抄山谷后的万险峡。”
各小队人马快速集结而成,各领军令,按照陆筠指示行动。
明筝做了噩梦。
梦里陆筠浑身染血,铁甲残破,在烽火里背着一具死尸攀越山谷而来。
惨烈的修罗场,堆成山的死尸和残肢,烽烟滚滚,他踏在荒芜的草地上,举目茫然四顾。
他在原地大转,找不到回来的方向了。
他没办法按时回京,也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回来向她提亲,留下过安稳的生活。他满心悲怆,仇恨需以血来偿还……他持剑跪倒在血流成河的荒原之上,仰天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睡梦中的明筝他的痛苦感同身受,她抬手抹掉角的泪珠,然后醒了过来。
这段时间她养成了给他写信的习惯。
哪怕她的生活没什么值得讨论,也津津有味的向他汇报己的情况。
上次陆筠来信,还一多月前。
他一直没有消息,她寝食难安。
这梦实在不祥,她想再去清元寺去为他求平安。
天亮后下了一场小雨,明太太劝她不出,但明筝还执意去了。
她在佛前祷祝后,一回身就望见上回见过的主持大师立在她身后。
“施主心中怨结,可解了?”
明筝点,“多谢大师,我已经许久不曾再重复那些梦境,只昨晚……”昨晚到底因她太过担心而有梦,还前世也发生过那样的场景?
“施主莫忧烦太过,反错过前最重的,……与其纠结昨日,不若把握今朝,拭目以待,安候来日。”
语毕,主持大师转身离。明筝想还想追问几句,大师走得很快,转没了踪影。
她回身又在佛前坐了半晌,等时过正午,雨也住了,才带着胭脂缓缓走下山去。
马车行至城门,远远看见一队骑兵快马冲入城内。
“八百里加急!又出什么事了?”
人群议论纷纷,明筝听得心里一沉。
没消息反倒好消息,她好怕,怕从别人嘴里听到关于陆筠的事。
傍晚,明大人回府,命把明筝喊到了书房。
桌案上排着一叠信,信封上盖着火漆,没有拆。
明筝瞥了上的字句,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爹,您截留了陆筠的来信?”
明大人端坐在案后,面上波澜不兴,叫人瞧不出喜怒。
明筝会意过来,又有些发窘,“爹,我知道错了……”私相授受,闺中大忌。她跟陆筠偷偷『摸』『摸』往来,实在很大逆不道。
明大人没说重话,只叹了声,又从袖中抽出一封信,丢在桌上。
这封拆过的,封上写着“明君海大人亲启”。
明筝疑『惑』地将信展,看到第二段时,整张脸倏地红了起来。
写信的人陆二爷,以陆筠长辈的身份,正式向她父亲说明了孩子彼此有意一事,跟父亲致歉,说家里没处理好,失礼至极,险些坏了明姑娘清誉。又正式提议婚事,说如果明家也同意,回来后就会寻官媒上门提亲。他还说了班师回朝的日子,大概就在本月下旬。
明筝心里有些激动,可在父亲面前,又实在窘的慌,一时呐呐无言,不知该说什么好。
明海深深看了她一,早已想好的那些斥责的话不知为何没有脱口而出,他敲了敲桌案,指着那一叠没拆的信道:“拿回去。”
明筝连忙答应,将信收拢在袖子里,快步从父亲房中溜了出来。
她脸颊发烫,窘迫极了,出来后背靠门板长长舒了一口气。
陆筠给她写信,父亲早就知道了。他知道她脸皮薄,没有出言斥责她,只把信都收了起来,叫她担心了多月。
跟着她又想到,陆筠他就回来了。
他跟二叔禀明了他们俩的事。她没信错他,他不母亲担忧的那种言而无信的小人。
七月底,陆老将军率众回京,距离出征,足足用时四半月。
与大军凯旋一道传来的还有陆明家即将结亲的好消息。
梁老太君入宫跟贵妃说起梁霄这阵子的不如意,气得贵妃砸了一只玉盏,“明家丫简直不识抬举!霄儿这样的人品才情,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