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尘!”
黑衣人抬头,闷声道:“你的降龙十八掌果然功力深厚!”
“有眼光。方才那一掌取自第七式‘突如其来’,阴阳不测,侵掠如火。你觉得如何?”洪尘笑吟吟地承认并问道。
黑衣人眼皮一跳,只觉右臂更痛,不止脱臼,指骨与臂骨也都被震得裂开,经脉更是损伤不小。他强撑起身,眼神却是不敢从洪尘身上挪开,生怕其突然来袭。
洪尘看得不禁摇头:“慧木师侄,你这么做,可就有点儿伤害咱们的叔侄感情了。”
“伱住口!咳咳咳……”
“好了好了,师叔不说是了。不过,你大老远的来一趟,就是为了吃我一掌?那你在少林寺的时候可以明说呀,身为师叔,我难道还能不满足你?”
“洪兄,方才发生何事,是否有贼人?”
一夜无话。
“洪兄,在下的赔礼已经让阿朱提前放在船上,还望洪兄莫要嫌弃,昨夜贼子之事我已命人追查,若有消息,定当第一时间告知洪兄。”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处翠竹掩映之地。
“该死!竟然真有人敢到我慕容家里来闹事!”慕容复怒不可遏,两眼圆睁,看起来和刚刚的慕容博如出一辙。他迅速道:“洪兄,请放心,我慕容复发誓,一定会想方设法抓住那个贼人,交给洪兄处置!今夜之事是我安排不周、保护不力,明日我必会给洪兄一个满意的交代!”
慕容复皱着眉头微微颔首,道:“洪兄,实在抱歉,我先不打扰你休息,我们明日再说。”
黑衣人听得心头更堵,梗在喉间的热血一时再度喷涌,他不得不一把撕下面巾,露出真容。
“老夫……”
“……我知道你所言不假,可我更知道天上不会突然掉下馅饼,你心中必有算计,只不过我现在还看不透你。”慕容博的警惕几乎要从双眼中弥漫出来。
洪尘被她俏生生的模样逗得暗笑,于是当场倒打一耙:“不然呢?”
关键就在于,他是在江湖中已经死了二十多年的慕容博。而据他回想,洪尘却好似从当初在藏经阁中见面的第一眼开始,就已经看穿了他的身份。
“这是你的住处吗?”
“去吧师侄,杀你,还用得着偷袭吗?”说罢,洪尘最先转过身,走进屋子。
慕容博看着他的背后,眼中闪动着危险光芒,可听得其他人的声音响起,他还是放弃了想法,提着一口气迅速飞身撤离。
慕容复顿时警觉起来,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他立即拱手道:“洪兄胸襟开阔,目光长远,是在下偏执了。”
“胡说八道!”慕容博胸膛起伏,气息渐渐粗重。
洪尘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换言之,二十多年前你留下了一堆烂摊子躲进少林寺,幸而少林未曾迁怒于慕容世家的孤儿寡母,但你浪费了二十多年的时光不说,再度出山之后却又毫不犹豫地开始拖你儿子的后腿,你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洪尘背着双手,听而不闻,自顾自说。
阿碧心下满意,清澈的眸光悠悠一转便落在洪尘脸上,于她而言,这张面孔尚且陌生,最大的印象便是他的相貌殊为好看,气质矜贵风逸,先前不敢失礼,此时近距离偶然一观,却见:宛如墨画的双眉形如利剑,恰有一双似醉非醉、迷离含情的双眸冲淡锋芒,颌线似以一条连贯的细腻笔锋一气呵成,风流蕴藉,雅而不俗,好似从画中走出的人儿……
“这意味着,你儿子心心念念不惜以家传绝学相赠从而争取到的东西,拿在手里还没有捂热,就突然被你打碎了。”
“我对慕容家想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我现在是个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可要是再有下次,那我也只好先杀慕容复,再灭参合庄。”
慕容复转身:“阿碧,给洪兄另外安排住处,加派人手保护洪兄安全,阿朱,你随我来!”
若只如此倒也罢了,至少你们还有不错的武力,可你的算计却只是让他们去刺杀一家子身份地位完全不对等的人,这跟打蛇不打七寸,反抽蛇尾有何区别?
慕容博,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你过往的所作所为本就不值得让任何人看得起你。我在你身上就看到四个字:痴心妄想!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有你这样的爹,慕容复莫说什么复国大爷,我看他似乎连活到寿终正寝之日都难!
“好!那你为何欺骗我儿,更诈取我慕容氏家传绝学?”
她不敢多看,连忙避开目光,绿裙翩然一转:“公子,请随我来。”
“啧啧,师侄,你怀疑我,我不怪你。可是你知道自己这般毫无根据的猜忌和深夜直接出手偷袭的行径,对你儿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洪尘一挥手,血雾倒退,反扑其面。
“公子,参合庄客房不少,但其他房间还未整理,若是现在打扫布置怕是要花费不少时间……”阿碧凝思数息之后,道:“要不公子去琴韵小筑暂歇一晚?反正……我们明日便要走了。”
“欸,慕容兄不必如此。说来惭愧,这一路上我也没少遇见这般情况,不论是山贼打劫,还是故意袭击,早已司空见惯。夜深了,我也没受伤,慕容兄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洪尘压住嘴角,反向安慰。
阿碧起身,闻言失笑掩嘴,又道:“不瞒公子,阿朱姐姐的厨艺不比我差,许多东西还是姐姐教我的呢。”她自然是想趁机拔高阿朱的地位,好叫洪尘不会轻视于她。
可是,他仍然觉得不对劲,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伴着洪尘不温不火、不咸不淡却又偏偏极度嘲讽与批驳的言语,慕容博脸色越来越红,额头青筋渐渐凸起,阵阵狂跳,好不容易压下的逆血不知不觉间从唇角溢出,待得洪尘话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