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中。
赵宁带着个人情感,添油加醋的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又将上次的事情全盘托出。
李婶深受刺激,缓了好久才起身,抖着手去抱李生,上下检查了一遍终究没忍住哭出了声。
“阿娘,我没事,是赵姐姐救了我。”李生也跟着哭。
……两次都是她救的。
陈氏和赵政没想到还有这些事,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赵宁面色平静道:“我们是不如他们的家境,但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们还教导着孩子要息事宁人,那只会像李寡妇和李强一样得寸进尺。”
赵宁将话掰开揉碎的摊开了。
她不想当救世主,也救不了那么多人。
她感念李婶对赵家的善意,帮李生,就算是报答了。
“如果我今日没有遇到李生,那后果呢?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可能李婶还会埋怨李生怎么不听话,半夜了还不回家。”
赵宁每说一句,李婶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她确实念叨着李生怎么那么疯玩,天黑了都不回家。
也确实从没想过,会出现这样的事。
饭后,李婶失魂落魄般抓着李生回了家。
赵政和陈氏齐齐看向赵宁。
“小妹,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们?”
赵宁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怯生生抬头。
“……有。”
陈氏焦急地问,“还有什么?李强欺负过你吗?”
赵宁嘿嘿一笑,随即上前扯了扯陈氏和赵政的衣袖。
“哥,嫂嫂,我刚才……把他打了一顿。”
-
第二天,突然下起了这个秋季的第一场雨。
小吃摊停了下来,赵家也就趁这个机会休息休息。
但雨天一天接一天,水汽沉积后,空气中到处浮起潮湿发霉的味道。
实在是赵家的房子,已经是小李村剩下的几个为数不多的老房子,有发霉的味道实属正常。
但这样的环境下,最不利于病人居住。
陈氏的病情又有了复发的迹象,咳嗽声接连不断。
东厢房里,赵宁给陈氏端了一碗炖梨汤。
“嫂嫂,这是刚熬的,快趁热喝。”
陈氏有些虚弱地半躺在床上,“咳咳、咳不用费力熬这些,我喝些热水就可以了。”
赵宁在床边坐下:“没事的嫂嫂,这种梨熬了可以缓解咳嗽。”
陈氏不再推辞,她闻言费力的坐起身,就着赵宁的手把梨汤喝了。
赵宁回到自己的小屋后,算起了账。
陈氏的病不能再拖了,等天晴了一定要赶紧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能治不能治,他们心里也好有个数。
一连下了四五天后,天终于放晴。
经过一天的暴晒,地面上的积水已然全干了。
第二天一早。
吃过早饭后,赵政就把车套好了,还在板车上铺了一层被褥。
一切准备好后,他回屋搀了陈氏出门。
等把陈氏安顿好,赵妙意也爬上了车架,仍不见赵宁。
赵政拉着缰绳,扬声喊:“小妹,该走了!”
“哎——来啦!”片刻后,赵宁背了个包裹出来了。
“你背的是什么?”赵政问。
赵宁微微一笑道:“带了点吃食。哥,我坐好了,我们走吧。”
因为陈氏,赵政有意控制了骡子走慢些。
天晴风暖,空气清新。
赵宁张开双臂感受清风拂过脸颊,深深吸了口气。
果真舒爽!
赵妙意原本躺在陈氏怀里,看见这场景也不躺着了。
她现在就是赵宁的缩小版,赵宁做什么她都想学学。
小小的手臂张开,闭上眼睛微抬下巴,又呼吸了口气。
学的有模有样的,惹得陈氏噗嗤笑出了声。
一路上一家四口说说笑笑,倒也颇有些乐趣。
-
时至巳时,正阳镇的街上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赵政赶着车,一路行至济升药铺。
赵宁拉着缰绳等在车边,赵政先将陈氏扶进了药铺。
赵妙意站在车板上眨巴着眼瞅着这一幕,“姑姑,阿娘还要喝药吗?那药好苦的,囡囡偷偷喝过。”
赵宁低头看去,小姑娘眼里星碎光芒闪闪烁烁,她估计都还不懂什么是心疼和关心。
“对,喝了药阿娘才能身体好,像囡囡一样蹦蹦跳跳了。”赵宁微笑道。
赵政从屋里出来,接过赵宁手里的缰绳套在了拴马桩上也进了屋。
药店里形形色色的病人很多,大多因为一场秋雨引发了风寒。
问诊桌处坐了两个郎中,其中一个就是赵宁他们要等的周朗正。
赵政带着赵妙意陪陈氏坐在一边,赵宁规规矩矩排了队。
片刻后,周朗正看到了赵宁。
“赵姑娘来了。”
赵宁隔着桌案笑着打招呼。
周朗正朝人群看了看,“病人没来吗?”
“周朗正,我嫂嫂今日来了。”赵宁侧身示意陈氏上前。
这场雨之前,赵宁就三番两次的跑药铺送卤串,为的就是打好关系。
不仅是为了以后的材料合作,还为了陈氏的病。
古医讲究望闻问切,周朗正行医二十载,一眼就看出眼前人的病有些棘手。
他眉头微皱,又搭上手腕切脉。
“你平日里是否咳血?”
陈氏瞬间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