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镇紧咬着牙关,死盯着傅宁月的那只手,下了狠心,眼珠子都红了,愣是什么都不肯说。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绝对舍不得的,这么做,不过是存着侥幸心理在赌,赌眼前的女子会不会因为他表现的不在乎而放过他的孩子。
可这样把戏又如何能哄得过在场的众人。
“啧。”傅宁月幽幽叹了口气,倒是收回了那只手。
梁镇见状咽了一口口水,狠狠地松了口气。
就在他以为糊弄过去的时候,那女子又开口了。
傅宁月唤来林夏师:“就这么一刀下去实在没意思,把人给我弄醒。”
梁镇:!!!
“你!”他嘶吼着出声,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贱人怎的这般心狠,他不过只有三岁,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吃了迷魂药,身上受了伤,在药力的影响下大约是察觉不到的痛的,也能减轻许多痛苦,她却叫人把孩子弄醒。
三岁的孩童还不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这些人必定会想尽了办法折磨。
即便对方什么都还没有做,只是想想那个画面,梁镇就无法忍受。
傅宁月没有理,林夏师很快就把小娃娃给弄醒了。
梁治懵懵懂懂,被捂着双眼,满心好奇的开口:“爹爹,娘亲,是你们吗?”
傅宁月手中的刀子提贴在了梁治的脸上,他被冰的往后缩,忍不住笑:“好凉啊,阿姐,快点把手拿开。”
梁镇此时已然泣不成声:“治儿,爹爹,爹爹在这。”
听到熟悉的声音,天真的梁治一点儿也没察觉异常,只当这时平常蒙眼捉迷藏一般的游戏:“爹爹,你看阿姐总是欺负人,她的手好冰呀。”
梁镇断断续续道:“无妨,你阿姐同你闹着玩儿呢。”说完,他看了眼旁边还在昏迷中的女儿,“我让人先带你出去躲着好不好,不然的话待会儿一下子就被找到了。”
傅宁月微微挑眉,这是答应了。
顾肆看向她。
傅宁月点头,示意他把人带下去。
看到自己儿子离开,梁镇沉默许久,“只要你答应不伤害我的孩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见一下我的妻子,我必须要看到她平安才放心。”
“不行。”傅宁月拒绝的干脆。
“为什么,我都已经答应你的要求了,这一去京城,我只怕没有回头路,难道我临死之前想看一眼我的妻子都不成么,姑娘,求你行行好,就当是可怜我了。”
手脚被束缚着,梁镇只能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对着傅宁月又磕头又求情。
声泪俱下的,俨然是令人心软的场面。
傅宁月不会心软。
“我说了不行,你再啰嗦,我就先对你的妻子动手。”
她一点儿没留情面。
让梁镇和李毓芬见一面,谁知道他们私底下会说什么,若是梁镇还有什么后手交代给李毓芬,她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傅宁月自觉自己没有那么蠢。
梁镇鼓动着腮帮子,眼底窜出几许不甘心的火。
这个女人真是够心狠,他都这么求情了,竟我不愿意成全他最后一个请求。
如此一来,没了李毓芬这条路,他又要如何自救。
没错,梁镇要见李毓芬,当然不是叙旧跟她道别这么简单。
他原本都想好,让李毓芬去寻宋邀云,这样他或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
这个女人连最后一条路都给他断了!
她到底是谁?
梁镇目光深深,透着凌厉似乎想穿过白纱,看清女子的真面目。
这个年纪,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尚书府的大小姐柳若。
须臾,他自嘲的笑笑,尚书府满门抄斩,无一遗漏,柳若怎么可能还活着,一定是他想多了。
……
为了保证梁镇能一直听话,顾南钰提议把李毓芬三口交给他来处理。
傅宁月也没什么不愿意。
论起手下的人,自然是顾南钰的人手更多齐全一些。
梁家没了主心骨,一时间人心惶惶的,唯有管家衷心,得知主家人失踪了,还去报了官儿。
就在这时候,李毓芬一个人回到梁府,安抚好了下人们,寻了个借口说是要同梁镇去老家看看,这段时间府上的生意就交给管家打理。
众下人们这才安稳下来。
李毓芬离开梁府,在顾肆的监督下老老实实的回到小院儿。
为了避免麻烦,傅宁月与顾南钰分开回京。
临行前一天,傍晚,暖阳的光辉在天际盈出一片橙色的海。
顾南钰再次拿出先前那朵珠花,直接别在了傅宁月的发间。
“这东西,我收着也是无用,你戴着好看。”
粉紫色的珠花不比寻常,用料昂贵,为了出行方便,傅宁月特意买的新衣裙,浅浅的一层桃粉,腰封处坠着一个带桃儿香的香囊。
她本就生的好看,身姿娉婷,白净的脸上那双光影稀碎的眸子更是动人。
顾南钰心里忍不住想去咬一口她的脸。
不知道是脂粉香多一些,还是桃子香多一些。
傅宁月不知道某人心里的禽兽想法,直接抬手把珠花取了下来。
男人眸色稍黯。
然而,只听她道:“我今日的发髻不适合戴珠花。”
傅宁月好歹是个姑娘,还是个长的好看的姑娘,什么发髻配什么衣裳又配什么发饰,她当然是清楚的。
顾南钰面露疑惑,看着她发间两根颜色极素的发簪,不明所以:“哪里不适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