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气的够呛，咳嗽了半天，喝了口水，才平静了下来，接着说道：“你看看他干的都是什么事？为了除掉宦官，纵兵在洛阳行凶，这中理应被杀头的事情，都不算什么。为了能指挥近卫军，杀了三名大官，还栽赃给何苗，你说，他这样做，岂不是连何苗都不如。”
貂蝉的脸有些发烫，这事情是自己安排手下做的。那三人都是朝廷栋梁，正直之士，却被残军暗杀。
“他其实连何苗都比不了，他就是条毒蛇，他说的话，就是毒。郭嘉先生说，就是他，跑去怂恿何苗和袁绍决战。结果是什么呢，三万多人啊，三万禁军，就那么全部葬送了。可他自己呢？跑了！”福安一跺脚，恨得牙痒痒，“事后，还有脸说，自己才是洛阳之战的指挥者。貂蝉姑娘，这些事情你是不知道啊，知道，你还不得气死啊。老头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可以去问去查。当时，华佗神医也不相信，是小草娥领着华神医去拜访了禁军侥幸活下来的人，还有都尉府中给那些洛阳守军。你说，你见过这么恬不知耻的狗杂种么？这种人，老夫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不，他的肉只能喂狗，吃他，我恶心！”
貂蝉感觉自己的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这些事情，她当然知道，不仅知道还一清二楚。当初，袁绍要宣扬自己的“功劳”的时候，貂蝉还劝过他。
“狗杂碎，之后，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群妖道，染病洛阳。你说，他这个人，心肠是不是铁做的。百姓招他了，他这样毒害洛阳。有些人啊，总说老爷是奸臣，是妖孽，我看，他袁绍才是坏事做绝的妖孽！至于现在，为了能取胜，抢京畿的百姓的粮食，烧毁他们的房子，赶他们进洛阳，我听说，他还打算，烧毁主人囤积的粮食。这和禽兽有什么区别，啊，你说，貂蝉姑娘，你告诉我，这样的人，他还算是个人么？他坏事做尽，怎么没有响雷劈死他呢？”
貂蝉不语。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个老头说的体无完肤，她之前相信的，坚持的东西，全都被碾碎了。剩下的，只有对愚蠢的忠诚。
“袁绍养我长大，有他，才有今日的貂蝉。”貂蝉小声的说道，并没有反驳福安的话，而似乎是在为自己开脱，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理由和借口。
这样，也许会让她的心里好受点。
福安愣住了，这才看到貂蝉眼角的泪光。虽然眼前躺着的是可怕的残军首领，但福安实在无法将二者联系起来。在他眼里，貂蝉依然是那个嫌弃主人，刀子嘴豆腐心的傲娇的小娘子，主人不是也说了么，如果没有貂蝉，司徒府中的女眷说不定当晚就已经遇害了。
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
“唉，我说，貂蝉姑娘啊，袁绍不是好人，你既然给他办了不少事了，恩情也报完了。就算了，跟着主人吧。他才是真心对你的人啊。”
貂蝉内心一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排斥这种想法了。以前提起这个，她总会感到恶心。但现在，她觉得，事情好像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我听主人说，那些进宫的人，全部都死了。我问主人，怎么不留一个活口好审讯啊，你知道他怎么说？”
貂蝉望着福安，这老头，怎么也学得和王允一样会卖关子了。
“什么也没说，就是瞪了我一眼。其实，我虽然笨，但跟在主人身边，学不会，也看会了。主人是害怕廷尉府真地问出点什么来。到时候，貂蝉姑娘，你的身份不是就暴露了么？主人把什么可都为你想到了！”
貂蝉不语。
福安给貂蝉盖好被子，说道：“貂蝉姑娘，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你也乏了。唉，说什么也都迟了。主人的心现在已经死了。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救回来。你好自为之吧。”
福安吹熄了蜡烛，貂蝉突然说道：“福安，你能叫王司徒过来么，我有话想对他说。”
“哦？真的？！好，好，我这就去，你等着啊，别睡，一定要等着！”福安高兴地一路小跑离开了房间。
可是这一晚，直到蜡烛烧干，王允也没有出现。
经过了一宿的苦战，郭太军全军覆没。他们甚至没有机会将恐惧传播出去，就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这一仗，痛快！”夏侯惇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
曹操跪在地上，看着带来的地图。
“孟德，怎么，又在找地方呢？”
“这才杀了五千，二十万大军，还有十九万五千人。”曹操平静地说道，不疾不徐，就像是要做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一般。
夏侯惇咂舌，道：“孟德，你真要把他们都杀光啊？”
曹操道：“朝廷自由法度在，不投降的话，只有全部杀光了。”
许诸道：“孟德，那么多人，杀得完么？”
“白起长平一战，坑杀赵卒四十五万，项羽巨鹿一战，也杀了二十万秦军。白起、项羽杀得，我们为什么杀不得。”
曹操说的风轻云淡，举重若轻，众人却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要杀二十万人，谈何容易啊。
就在曹操继续筹划自己屠杀二十万大军的时候，斥候突然来报。
“报——曹将军！东南五十里，发现青州贼军！”
“多少？”
“应该有五千人，正在快速逼近！”
“该死，怎么还这么多？”
“昨天还没杀怕他们么？这就上来了！”
“孟德，将士们还没缓过来呢！”
曹操担心地看着斥候回报的方向。
“报——，西北处二百里发现贼军，正在逼近！”
“什么？”这一下，众将不仅吃惊，更有些担忧了。
曹操立即跪下，爬在地图上，飞速思考着。
可是留给曹操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没过多久，又有斥候来报：“报——曹将军，正北方五十里，一万，朝咱们来了。”
“不可能！贼军一起出动了么？”
“他们是要给郭太报仇么？”
“孟德，咱们是被包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