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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自我(2 / 2)

事反复斟酌的自己越来越和自己不像了。

金朵儿一如往昔,她挤了榕汐一下,把花盘脸凑过来:

“大王你好厉害,我带你去见季师兄吧!”

“哦,对了,俞定也在季师兄那儿呢。”

榕汐懒得看金朵儿,它现在已经升华了,早就不是之前那么幼稚。

就之前在妖城,盛师姐能把灵慧丹送给它,它需要跟金朵儿争什么?

在师姐心中,它是有一席之地的。

它摸了摸灵慧丹,心中只觉安心,等去了玄尘门,它就吃了这个!

盛红衣朝金朵儿微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却是转而对榕汐道:

“榕汐,我很抱歉,寻木之心怕是没了!具体情况,我心中只是有些猜测,等回头我弄清楚再同你解释!”

榕汐愣在原地,心中闪过一丝失望,毕竟它盼了很多年,再未遇到盛红衣的日子之中,可以说找到寻木之心是它的唯一念想和支撑它继续坚持下去的支柱。

可它也知道盛红衣,在正经事儿上她从不虚言。

想到青龙冢的那寻木,榕汐其实就有了不好的感觉。

而今,不过是预感成真,尘埃落定。

“没有就没有了吧,许是不该我的机缘。怎么能是盛师姐说抱歉呢!”

说出这样的话,榕汐心中最后一丝遗憾竟然散了。

其实,它已经不同了,不用什么寻木之心,它早就找到了更大的机缘,就是跟上盛师姐。

榕汐说这话之时,语气特别的平和诚恳,金朵儿都忍不住回望它,花盘小脸一脸见了鬼的惊悚。

这还是她认识的老妖怪榕汐么?

它不是动不动喜欢吓人甚至吃人么?仗着似水年华横行霸道,怎么突然跟变了个妖似的?

被夺舍了?

可惜,无人搭理,盛红衣见榕汐确实自己看开了这件事,便也不再提了。

但这事儿,到底因她而起,也是她答应人家的,改明儿,她再替它寻个其他合适的机缘便是。

她迫不及待的便要进去看季睦,殊不知,她刚抬步,便听到一声亲切的问候:

“师妹!”

声音清淡又久远,熟悉又饱含着一丝怀念。

原来,季睦见盛红衣迟迟不过来,也感觉到盛红衣进谷的动静,便亲自过来了。

俞定也跟了出来:

“红衣让我们兄弟俩好等啊!”

“快来,说好的要一起喝酒,你已欠了我五十年了!”

一句话,便消弭了五十年的时间隔阂以及以前同俞定的小小不愉快。

盛红衣倚在一旁的一株灵桂树上,灿笑的似一个花间精灵:

“是小妹我的不是,我这就来赔罪来了!”

一起喝酒,那是他们刚进弱溺谷,进榕树林之前的约定,可惜接下来,变故连连,却再也没有能够实现。

转身之际,居然,五十年已过。

如今想来,盛红衣也宛若梦一场,诸多的不真实。

盛红衣抬眼仔细打量两人。

其实,俞定醒的早些,但那会子还在青龙冢,没人顾及得了弱溺谷。

如今看来,季睦和俞定都神采奕奕,周身气息都未收敛,显然是有意让盛红衣打量的。

如此,盛红衣满意极了,半开玩笑道:

“这一回出来,虽然我们花的时间久了点,但都有所得,还能相聚,当真乃幸事!”

她摸出灵酒和三个酒蛊,先给两位兄长满上,最后给自己倒上:

“敬我们相聚!”

说完这话,盛红衣自己率先愣了一下。

转而,她思绪电转,心中波澜四起。

她想她到底是受了魍原、杀神和光昌的故事亦或者是神身的自己同寻真真的离别的影响了。

季睦和俞定也愣了。

尤其季睦:

“多年不见,师妹不同以往了。”

旁观者清,眼前的盛红衣在季睦眼中的变化其实非常大。

以前那个洒脱随意到好像随时都如脱线的纸鸢随风而去的盛红衣好像被蒙上了许多东西。

或者说,她努力让那个自己自由高飞,但她却控制不了自己越来越重,有许多东西压着她,终至让她摇摇欲坠。

自家师妹,他有话直说,一如当年。

“师妹不像你自己了,我觉得曾经那个你才是真正的你!”

那个无畏孤勇又张扬跋扈的盛红衣,在任何地方都能活的很好。

而不是现在这个,被世俗的枷锁束缚,她许是能成为那个人人喜欢的盛红衣,却唯独不是她自己所期盼的那个!

“你是要做别人眼中的自己,还是只是自己!”

季睦眼神洞悉,又含着一丝担忧。

师妹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自然只是……”话未说完,盛红衣却说不下去了。

季睦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轰”一声,陡然将盛红衣心上的淤堵疏通出了一条道。

她想呐喊“自然只是做自己”啊,旁人又与自己无关。

可,却没来由的心虚了,也喊不出来。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在快速的强大之中,她已经迷失了自己,移了自己的志向。

哪怕,她嘴上不承认。

她的前世一个比一个亮眼,所以,她便觉得自己要不坠前世之威名,不让别人看不起。

下意识的,她开始往前世身上靠。

她们的经历,记忆,机缘影响着她。

其实,说起来,她同寻真真的因果已经了了,甚至可以说寻真真和这一世的她完全就隔了一层。

她实在没必要反复的“顾影自怜”,追根溯源。

还有黑莲,明明她进青龙冢之前,她还能说自己既是黑莲,但也有自己的人生,现在却也说不出了。

如今,一朝醒悟,她到底是回过神来了。

她果然是盛红衣,也永远只想做自己满意的盛红衣。

这个盛红衣,可以记住前世未了却的因果,伺机了去,但今生的盛红衣才是主场,人生刚刚开始。

她既有不了却记忆之中前世因果的自由,也有斩断一切的勇气。

她就是她,从不活在别人的赞美或者批评之下。

胸口的淤塞,无声的随风散去。

快的不可思议。

盛红衣抚了一下心口,然,若不是季睦!

她的目光变得犀利又坚定起来。

真恐怖啊。

她也不知自己是魔怔了还是怎么了。

居然不知不觉的差点迷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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